王明亮：疫情是新老會展業態轉型的一個分水嶺，數字化值得投入

中國展覽界的傳奇人物， 

上海博華國際展覽有限公司的創始人兼執行董事王明亮， 

與UFI全球副主席、董事會成員及亞太區主席，上海萬耀企龍展覽有限公司總裁仲剛對話。 

會展業摸爬滾打40余年的老展覽人，敞開心扉， 

理念超前，思想敏銳， 

充滿智慧和勇氣。 

王明亮先生。

UFI會展名人堂@超級對話（第三期） 

對話主題：疫后反思，我們要高歌猛進，還是穩中求進？ 

特邀嘉賓：王明亮 上海博華國際展覽有限公司創始人兼執行董事 

主持人：仲剛 UFI全球副主席、董事會成員及亞太區席，上海萬耀企龍展覽有限公司總裁，UFI China Club創辦人 

特邀主持：許鋒 會展BEN主理人 

以下為王明亮先生的分享（有刪減）。 

1. 三年疫情的回顧和中國會展業的展望 
疫情三年，給我們展覽業確實帶來了很多困難。 
第一年也就是2020年還好，至少展覽會還在辦，企業受到的影響有大有小。 
2021年，受到的影響更大一些，開出來的展覽會更少。 
去年（2022年）是展覽行業的一個大災難。 
我們公司（去年）3月份的時候，期盼能夠開展，結果沒有開；盼望6月份能夠開，盼望9月份能開，最后沒開成。大家都是比較慌，那時對未來有那么一點困惑。 
疫情期間，各個企業都在做一些不同的應對。我跟米奧蘭特公司有過交流，他們做了不少嘗試，包括在線、直播等等。 
我們博華也做了不少，但杯水車薪。去年，線上和線下結合的收入就是5,000萬左右，因此公司虧損很嚴重。但即使這樣，也不能把人都砍了，因為一旦復展，招人是招不到的。 
有的企業能在這段時間里把數字化展覽的這個基礎打得扎實一些，就為在復展以后的線上線下一體化運營打下一個良好的基礎。 
2. 中國會展市場到底會有什么變化？展覽會的本質會有什么變化？ 
從我了解到的國外展覽會，復展還是不錯的。但我沒有聽說有報復性的增長，與2019年比較有一定的減少。昨天聽我們歐洲的一個代理說，巴黎最近辦的一個展覽會，觀眾減少了30%。 

我個人的看法是，中國會展業今年可能是一種恢復性增長。 

也就是說，跟前三年比，可能是大幅度增長，但相對于2019年，能夠達到80%-90%的規模的話，應該說已經算是不錯的了。 

至于是不是能夠在2024或2025年達到2019年的水平，還要看我們國家的經濟增長發展速度。這個一定要考量進去。 

還有，能不能真正達到良性增長，還要看我們這個供應鏈，也就是參展企業。 

我估計會有一個過程，比如兩年三年，這個說不好。 

展覽會的業態不會一下子會有太大變化。有一點擔心的，就是一些中小企業資金困難，影響到他們在展覽會上的產品推出、投入等。 

但我對此還是這個比較樂觀的，需要有一個恢復、增長的過程。 

3. 作為一個展覽公司的掌舵者，這3年的心情 
疫情三年，我們企業都是很糾結的，看每個月的營收和支出，那叫一個糾結，同時對未來一直是在期待的。 

三年，就是糾結+等待。 

在這過程中，我們做了大量的數字化的工作。 

我們做了幾件事情，一個是頒布了《博華線上線下一體化發展戰略白皮書》。  

2022年11月11日，博華展覽舉行 “博華線上線下一體化發展戰略白皮書 (V 1.0 版)”簽發會。這份150頁的白皮書分為五大章節，系統闡述了博華線上線下一體化發展的概況、宗旨、現狀、發展戰略和規劃。圖片來自博華展覽官網。 

這個發展戰略是一個十年目標。 

第二個，我們啟動了云展電商。  

來自博華展覽官網。

這個作為我們公司的一個新平臺。 

我們現在就是抓今年展覽會的落實和未來可持續長期發展。 

4. 數字化的投入和回報 
數字化投入分幾個部分，其中一個投在人身上。 

做數字化，需要大批的專業人才。 

數字化怎么投入都是值得的。 

會展企業員工相對來說是比較傳統的，無非是市場部、銷售部、運營操作這幾個部門。 

數字化涉及到網絡、新媒體、直播等以及各種各樣活動和線上線下的結合，人的投入不會一下子就有回報，但回報會到來的。 

現在的投入產出率很低，你投入了以后，有了流量，但變現比較差，能持平就已經不錯了。 

我把它看成一個對未來的投資，回報是在后面的。 

數字化比較難，如果你認定數字化在未來展覽業起到一個重大作用，那么你現在的投入，就有回報。 

5. 數字化收入的比例 
數字化實現收入，這需要一個過程。 

用10年的時間來說，可能前面1/3的時間段，收入爭取占到總收入的5%左右； 

后面中期，可能占到（總收入的）15%。 

我們博華有一個這樣的規劃：十年以后，數字化產品收入要占總營收的30%。 

這個30%怎么認定？各個公司可能會有不同的看法。 

單純的數字化收入是杯水車薪的。 

數字化，是要把數字經濟融入到傳統展覽會的形態中去，產生的效益達到30%。 

企業不太愿意為純數字化買單，但如果數字化與傳統模式的展覽會融合，它可以為此買單。比方說，現在的展覽附帶的會議多數是免費的，我們可以做收費會議，會議線上直播、為企業定制等。 

會展數字化只有在我們每一家主辦單位都加入進來了，這個概念才會深入人心，才能加快數字化進程。靠少數幾家做數字化，可能帶動不了整個行業數字化的快速推進。 

6. 關于電商平臺 
現在電商平臺做的好的，都是做B2C快消品的。 

B2B和B2C不一樣，還沒有真正好的有突破的B2B平臺，其實我們會展企業要做的就是這件事情。 

行業內數一數二的大展起到了一個龍頭作用，也是行業的平臺。 

龍頭展覽會應該有兩個平臺，一個就是傳統的一年一度的展覽會，這個平臺會長期存在，因為交易離不開面對面的人與人之間的溝通交流。 

一年365天展覽的平臺，即電子商務的平臺，我們行業沒有做好。 

小米優品，是多品類，可以構成自己的一個平臺。 

會展業占主導地位的品牌展覽會，完全可以開發自己的電商平臺。這里面有一個問題，就是開發這個電商平臺需要大量資金的投入，這是我們面臨的問題。 

如果有風險資金和我們會展企業一起投入到這個平臺建設當中來，那未來市場營銷的電子商務平臺局面會有一個非常大的變化。 

我相信這個對行業的發展、對展覽業的發展、對整個中國數字化經濟的發展會有非常大的促進作用。 

7. 會展新基建，新冠可能是一個分水嶺 
老基建，是指過去鐵（路）公（路）（飛）機、港口等等，這個基礎設施建設促進了中國過去多年來的快速發展。 

新基建，包括5G建設、數據中心、人工智能、工業互聯網、大數據等。 

老基建是物資流，新基建是信息流，“展覽+”是信息流。未來展覽會是物資流和信息流的融合。 

這是一個趨勢，國家在主導、推進，我們沒有能力直接介入進去，但我們要重視應用，包括5G技術、大數據、數據庫管理等。 

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：數字化融入展覽會當中的占比多少是合理的？ 

比方說我們現在的登錄系統。登錄系統進去以后，對觀眾買家的追蹤、到了哪個展臺、對哪些產品感興趣，我們怎么去畫像，畫像以后我們怎么樣給他們提供最新的產品信息和后續的服務。 

我一直在想，我們現有的這些成長起來的大型展覽會為什么能做好，而且越做越好，未來也有很好的發展優勢？ 

這是因為跟上了時代發展的步伐，跟上了趨勢。 

現在數字化剛開始，在初期就要投入到這個趨勢當中去。 

所以，（數字化）這個再難，也值得投錢，我們也得去做。 

所以說，這個新冠可能是一個分水嶺。 

新冠之前，傳統展覽會基本上到了一個高峰。新冠以后，我們要再突破2019年高峰，就不能夠是傳統展覽會的打法的延續。 

新冠本身是一個淘汰賽。 

很多企業淘汰了，很多產品淘汰了，留下來的企業數量在減少，但品質在提高。 

那么我們能不能說，展覽會的數字化，這個品質是展覽會的一個最重要組成部分？ 

這是我提的一個想法，可能以后展覽會評估，要加一條：你這個展覽會的數字化程度是多少？ 

8. 冷靜一點？還是利用（現在利好形勢）這股熱潮干一票？ 
這個跟風時代，我覺得已經過去了。 

其實企業還是要扎扎實實，認準一個行業，認準一個細分市場去深耕。 

遇到困難大的時候，你就收縮，但技術、人員積累下來，時機好了再進一步拓展。 

所以，我不贊同這個湊熱鬧，跟風的時代過去了，跟風是敗多勝少。 

9. 關于收購兼并 
過去20年有很多收購、兼并、合作，助力很多展覽會做大做強。 

從這方面來講，新冠又是一個分水嶺。 

新冠以后，我估計有一批中小型展覽會，尤其本身是重復性展會，盈利能力不強的，可能會被淘汰。市場其實是很殘酷的。 

我們看一下發達國家，不管是歐洲還是北美還是日本，留下來的絕大部分的展覽會并不多。 

這個新冠的分水嶺，是說有一些展覽會會被收購、合并、合作，作為做大展覽會的一個補充。 

比方說，我們（博華展覽）有一個淀粉展，這個行業很小，但放在我們食品加工和加工包裝這一塊，盡管淀粉展規模不大，成長性也不大，但穩定性非常好。 

展覽會的并購，可能需要兩三年以后，等市場重新恢復。 

我還是看好未來這個市場，展覽會并購這個會延續。 

而且，未來中國不應該有這么多的展覽會，特別是題材重復的展覽會。這個是市場決定的。 

10. 一手是抓當下，一手是抓未來 
（對于一些企業員工對數字化的抵觸和抗拒問題）能否推動數字化，主要是看這個老板的認識和決策。 

數字化對展覽會的賦能，這一點非常重要。 

企業做數字化，要培養這個團隊。數字化最重要的一塊是投資團隊，投資人。 

因為老的員工不知道怎么去做數字化，你讓年紀大的員工進入到數字化，這是很難的。 

數字化，需要年輕化的團隊。 

我們博華公司去年平均年齡是32歲，有些部門還要低。 

中小企業的生存之道就是創新。數字化就是一個變化，就是一個創新。 

企業家一定是要兩手都要抓，一手是抓當下，一手是抓未來。 

11. 做最壞的打算也是一種積極的心態 
（對于將來可能的不確定性）其實做最壞的打算，也是一種積極的心態。 

你希望企業能夠存活下去，能夠發展，當然你要做好最壞的打算。 

我今年70了，深深記得以前毛主席講的，手中有糧，心中不慌。 

要有積極的心態，做好準備。你手中有糧食儲備好了，就不怕第二次沖擊。這個跟企業家的性格、秉性有關。 

往好的方面看，去考慮發展。 
Let’s hope for the best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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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章來源：會展BEN